西安电子科技附小学者:50年代一些干部对农民苛刻后来四清被整得够呛
历史系初次评职称,共评了一个一级教授、七个二级教授,有人戏称是“八仙过海”,一时传为佳话。周谷城先生是一级教授,学问精深,但是讲课照着讲稿读,有一次读到某个民族栖息在某地,他就说“栖息”这两个字用得好,“要得!”还要拿出来议论议论。耿淡如先生也是读讲稿的。陈守实先生讲元明清史,分析问题很深刻,如果顺着他的思往下钻,能够写出好文章,可他的,你要耳朵竖起来听,他讲话轻的时候轻在喉咙头,响的时候又响遍全教室,一会儿响,一会儿轻。我记得最有意思的是,他说:“《文史哲》上的文章好看的啊?不好看!”他的意思是《文史哲》办得不够好。
吴浩坤:1951年我考入东北师大中文系,系里还有穆木天这样的名师,跟他接触蛮多的。后来因为东北天气太冷,高粱米也吃出了胃病,就要求,1952年,我考入复旦历史系。王文楚、贺卓君这些同班同学一般比我小三岁,裘锡圭还要更小一点。我除了在东北师大耽搁一年,解放初期我还上了军政大学,在南京孝陵卫,是三野搞的。
印象最深的是胡厚宣先生的课。他一开始就给我们开了“中国通史第一段”(先秦两汉部分)和“考古学通论”这两门基础课,接着又开了“古文字学”和“甲骨学商代史”两门专业课。班上像裘锡圭、贺卓君、王文楚、崔恒升、施勇云还有我都喜欢听他的课,他和我们接触最多,感情也最融洽。这几门课我成绩都很好。
核心提示:“我(吴浩坤)是农村来的,每年春节都回,听说农村里一些基层干部对农民很苛刻。回到寝室,晚上闲着没事,和室友聊了一下农村的情况,又被汇报上去,说我反对农村基层干部。后来四清运动,好多基层干部不都被整得够呛吗?现在回想起来,都很可笑。”
周予同先生和蔼可亲,待人有之风。他上课不用讲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只有写大段板书的时候才看一下笔记本,很有个人风格。我对他开的“历史文选”很感兴趣,当时想他搞史,大三学年论文的题目就是他给我出的,叫“论墨子思想及其所代表的阶级性”,1956年稍加修改,作为毕业论文通过了。系里毕业分配,我被分配考周先生的研究生,方向是“中国古代史学”。周先生看我来自农村,经济比较拮据,为我着想,曾经两次劝我不考他的研究生而改当他的助教,这样生活比较稳定,经济也有保障,但我想多读点书,后来还是考了他的研究生。没想到1957年“反右整风”,我突然被划成了,周先生也爱莫能助。“”初期,我不仅穷,粮食也不够吃。周先生当时也困难,工资被冻结,还好几次把剩下的粮票二十斤、三十斤地塞给我,有时附上三十元钱,让我买粮食。这样的恩情,我是永记不忘的。
“我(吴浩坤)是农村来的,每年春节都回,听说农村里一些基层干部对农民很苛刻。回到寝室,晚上闲着没事,和室友聊了一下农村的情况,又被汇报上去,说我反对农村基层干部。后来四清运动,好多基层干部不都被整得够呛吗?现在回想起来,都很可笑。”
本文摘自:澎湃新闻网,作者:郑诗亮,原题为:︱吴浩坤:“”期间复旦师友的遭际与命运
出生于1930年的吴浩坤先生,今年虚岁八十七了。作为复旦大学培养的新中国最早的历史系研究生之一,吴先生经历了建国后的历次,并深深卷入其中。“”期间,他戴着帽子,参与了《中国历史地图集》的编纂工作,负责资料收集。“”结束之后,他参与创办复旦文物与博物馆学专业,并担任系主任,又参与筹建复旦文博学院和博物馆。在吴先生的讲述当中,周谷城、周予同、胡厚宣、谭其骧、陈守实等历史系前辈学人的形象得到了生动再现,而他同辈学人的不同遭际与命运,也令人唏嘘感慨。
我考进历史系的时候,系里已经经过了思想,看看谭其骧先生1951年的日记,里面就说了一些思想的事情,当然,文风是含蓄的。经过思想之后,老师待我们这些1952级的学生特别亲切,此前师生之间是发生过矛盾的,比如学生老师之类。我们1952级人数多,共四十人。1951级只有十二个人,再往前的1950级倒也有二十几个,徐连达、朱永嘉都是那个班的。1950年前,有的班级只有几个人。
吴浩坤:经过院系调整,历史系拥有周谷城、周予同、陈守实、胡厚宣、谭其骧、蔡尚思、马长寿、王造时、耿淡如、田汝康、章巽、靳文瀚、程博洪、陈仁炳、胡绳武等一大批专家学者。1953年又增聘上海博物馆馆长杨宽先生来校任教。1952年我进校的时候,马长寿先生还在,1955年“反胡风”之后就去了西北大学。1956年,胡厚宣先生也被调到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与周谷城 资料图
澎湃新闻:当时复旦历史系有哪些老师?您能谈谈这些老师的情况吗?
澎湃新闻:您是何时考入复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