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科技古代中国人穿什么度夏?
至三伏天应穿夏布褂,浏阳圆丝细夏布,熨得板平,穿在身上实是清凉。此时穿罗又为勉强了。若仍穿纺绸就百不一见了。在罗和夏布之间,因上朝袍褂穿纱,所以也有纱衫。如实纱、亮地纱、官纱、香云纱等纱类。其中香云纱系丝织软衫,可以直贯纺绸、罗两期,但在夏布期,却算将就。夏布又有“沙塘月色”夏布为老年人衣料。“月白色”夏布为妇女及四十以上人衣料。又有“门布”,“葛布”为夏布原料,虽然粗糙,入水不倒,但未经漂白,所以坚韧强于夏布,价值亦廉,为一般中下阶层过夏衣料,做长衫短褂,均无不可。
穿着这些如云似雾的薄纱制成的衣裤,可能优先考虑的不是炎热与否,而是如何防止的问题。所以纱衣内一般还必须穿上不透光的夏布或白细布衬衣、小衣,或抹胸、裹肚,以防露体。在古画中常常可以看到仕女们纱衣下仅着一件裹胸,肩臂微露。清代有一种两截衣,上半截用布,下半截用各种丝,也是一种男性常用的衬衣,“还有一件长衣,似便服而非便服,那就是衬衣。凡穿官服之袍,前后均有开衩,若内无衬衣则露腿,所以必须内穿此衣。大抵皆用浅色绸料,或上半截用白布,下半截用月白色绸、实地纱,或芙蓉纱之类,名曰两截大褂。卸去官衣后,居家或外出,皆可服用。”
明末大红妆花纱飞鱼女单袍在缠枝花纱地上妆花织出彩色云肩柿蒂飞鱼纹
六十八代衍圣公孔传铎衣冠像,朝服外披透明的夏纱褂
进入农历六月,最酷暑时,则换上“葛纱”,到了“葛衣期”。葛为多年生草本植物,其纤维可用以织纱,是最清透凉爽的材料。自先秦时代开始中国人就开始依靠葛布度夏,“葛”几乎成为夏服的代名词,《诗经葛覃》有一句“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白居易《夏日作》写道“葛衣疏且单,纱帽轻复宽,一衣与一帽,可以过炎天。止于便吾体,何必被罗纨”,认为一件葛衣便可度夏。清《燕京岁时记》中“赐葛”条记载,“内廷王公大臣至端阳时,皆得恩赐葛纱及画扇。”以及“换葛纱”:“每至六月,自暑伏日起,到处暑日止,百官应服万丝帽、黄葛纱袍。”到了盛夏入伏时,除了日常便服,百官也需要换上葛纱袍褂了。
清代苏州版画中夏季穿通透单衫、单裙的妇女
《清明上河图》中穿着背心,把外衫扎在腰间的伙计
清初彩绘插图局部
过了三伏大热,处暑以后,则脱下葛纱,又依次换上直径纱、芝麻纱、实地纱。秋分前后则再换上绢绸类的单、夹衣,与春夏间的情况一样,形成以大小暑为顶点,前后春秋对称的更换序列。具体的使用情况,我们可以从各种古代档案、日记、笔记中看到一些实例。
由于样式类似,就必须在面料上大做文章,中国数千年来发达的织物织造技术,很早就形成了从极轻薄的葛、纱、罗类织物到厚重的锦、绒、皮类织物复杂的品种分类,为适应不同的季节气候提供了丰富的面料选择。随着四季节令的改变,大体上依照纱、罗、绸、缎,单、夹、绵、皮的大次序更换不同材料、厚薄的服装。夏天用轻透的纱罗葛单衣,冬天用厚重的绵裘皮衣,“春秋以缎绸、夏以纱、冬以裘,随时所宜”。
清《燕寝怡情图》中在花园水边袒胸露腹纳凉的男子
纱的种类很多,清代讲究在过了小满后,需要开始按照节令以实地纱、芝地纱、亮地纱这三类依次更换。为何单单一个纱,就要换这么多种?纱组织中有地组织和花组织,调整地和花组织的结构,便可以得到不同致密程度的纱品种,清透凉爽程度依次递增,这样就能适应不同细微的气温变化。
故宫寿康宫碧纱橱所用的亮地纱,花组织致密地组织疏透,是最通透的一种纱。
《北齐校书图》中身披透明纱衣的学士们,内穿布裙
首先是“实地纱”,用类似绢绸、较细密的平纹作地,所以称为“实地”,其上再以一绞一的镂空纱组织显花,是纱类中最致密的,就像在绸上打了细小孔眼花纹一样,只比绸增加了一定的透空度。接下来是“芝地纱”,又叫“芝麻纱”,地组织很特别,是绞纱与平纹组织结合成为的一种小几何纹地,看起来像一粒粒芝麻眼,在此基础上可用其他组织显花,比实地纱要更稀疏一些。“亮地纱”的地组织更为清透,又叫“直径地纱”,与“实地纱”相反,是用标准的一绞一纱组织为地,平纹显花,其经细纬粗,形成的方孔极为固定。以上三种纱均是暗花纱,即花和地的丝线为同一种颜色,只是依靠织物组织的变化而显花。还可以在纱的基础上进行刺绣、妆花、织金、印染,制成更加炫目华丽但依然轻薄的面料,可用于相对隆重的吉庆场合。
明夏布单衫
中国人很早就生产出了至轻至薄至透的纱类,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汉代素纱襌衣,重量不到一两。元和年间白居易身贬江州,元稹被贬通州司马,二人不忘唱和,还不时互赠衣料衣物。白居易担心通州过热,曾寄一套轻纱生衣与元稹,“浅色縠衫轻似雾,纺花纱袴薄于云,莫嫌轻薄但知著,犹恐通州热杀君”(《寄生衣与微之,因题封上》)。元稹又寄一匹绿纻丝纹布和轻容纱给白居易,白居易请夫人裁成绿纻丝单衫和白轻容纱单袴,便是一套夏日所用的轻薄衣物(《元九以纻丝布白轻褣见寄制成衣服以诗报之》)。轻容为“纱之至轻者”,縠即绉纱,夏日穿着想必清凉无比。
《清俾类钞》中“朝服之宜忌”条还提到,“臣工召对、引见,夏不得服亮纱,恶其见肤也,以实地纱代之,致敬也”,在召对时,为了避免肌肤透露不雅,就需要用较为致密的实地纱代替亮纱。
竹马甲
摘要:今年的“暑热”延续时间之长、气温之高均为罕见。古代中国人是如何度过炎热的夏季?是否如古装剧里一样不分冬夏都穿着层叠厚重的宽袍大袖?中国历代服装样式、结构不尽相同,但每个时代的冬夏服装的确在样式上并没有多少根本不同。礼仪性服装尤为如此,样式和层次都相对固定,通常都包括贴身内衣…
清光绪明直径纱绣金银荷花纹单氅衣
明蓝纱单道袍可见纱罗类织物特有的水纹效果
对于一般百姓来说,日常服装较少,衣料品种则更为丰富。1930年代,金受申在《老的生活》中,还专门讲了时老在夏季穿衣的讲究,此时已经引进了一些新的面料,虽不像宫廷一样严格按照精确时令更替,但大体也还是从纺绸单衣到各种罗、纱、夏布,依次更换,颜色则以牙百、月白、湖色、宝蓝为多:
芝地纱,地组织有芝麻型孔,清透性居中
清代官员的季节性换装,则是根据“宫门抄”上刊发的有关换季易装上谕,遵旨行之。清末大臣王文韶在他的日记中对官衣袍褂材质更换有详细记载,摘录其中夏季前后的次序,也是夹-单-实地纱-芝地纱-直径纱-葛纱-直径纱-芝地纱-实地纱-单-夹,与相同:
宋苏汉臣《婴戏图》中穿透明纱衣裤的幼童
三月十二日换绒冠夹领湖色衫。十七日换夹袍褂。二十五日换单褂。二十七日换单袍。
从正月雨水的青白皮袍褂,到二月春分、清明时换的天马皮、洋灰鼠皮、灰鼠皮袍褂三月二十换绵袍褂,三月二十八换夹袍褂,四月小满换单袍褂,四月二十七换实地纱袍褂,五月初十换芝麻地纱袍褂,二十换直径地纱袍褂,六月初一换颜色葛纱袍褂八月秋分换单袍褂,九月初二换夹袍褂,初十换绵袍褂,二十二换小羊皮袍褂
清黑纱彩绣鹤夏补褂
日常则相对灵活一些,可以进行层次增减调整。《唐六典尚书户部》中记载的唐代官员四季标准服饰,均包括袍、衫、袴、裈,但春秋为夹衣,夏天换为单衣,冬天则在夹衣中加绵,还增加棉袄子一件。清代常服为袍、褂一套,盛夏伏天入署办事也可以不穿外褂,稍减酷热之苦,谓之“免褂”。就如现代的礼仪性和职业场合,完整套装包括外套、马甲、衬衫、西裤、领带、皮鞋,不管天气多热,最多脱了外套、马甲穿衬衫,而不会因为天气而直接改穿短裤背心拖鞋一样。
夏季日常休闲劳作的简便着装
老除“二八月乱穿衣”外,对四季的穿衣都有一定谱儿。入夏之始,以纺绸大褂为最宜,如天气稍寒,亦可穿杭州木机春绸,如下半年有闰月,即穿软夹袍亦无不可(近年哔叽等毛织品兴起,软夹袍已逐渐被淘汰)。纺绸即所谓的“老串绸”。早年购买老串绸曾以斤两计,和以尺寸计价相同,表示货物地道,沉着不假。穿纺绸在中年以上,大半全是用宝蓝色,灰色较少,湖色只二十岁上下青年可穿。中年如欲穿浅色,也只是本色牙白色。很少有胡须满腮,穿一件湖色纺绸褂满街晃的。过了这个时期,应接穿罗褂,五丝罗、七丝罗、九丝罗、十三罗、直罗,全是接纺绸的罗衫,此时穿纺绸褂,已为勉强。
入夏:清透程度依次递增的三种纱
明蓝纱单衫局部
双美图局部
在二伏一过,立秋节至,夏季布过去以后,仍然以罗、纺绸相接,不过替换时间,比前期短而快罢了。
明白横罗道袍局部
以上是相对讲究的阶层在夏季相对正式的场合时使用的衣料,至于普通日常生活,以及需要长期露天行走、劳作的阶层,在炎夏时的穿着就更加随意简单了。
竹衫
刚进不久,我得了几元稿费,买了件纺绸衬衫,平日舍不得穿。正好在伏天时,有位老朋友过生日,我正儿八经把衬衫熨平了穿去贺寿,坐下之后,见大家都穿夏布小褂,我正为自己的绸衫得意,他母亲过来了,笑嘻嘻地冲我说:“呦,大侄子,你们干部可真艰苦哇,都数三伏了,纺绸还没下身哪。嘴里省一口,也该买件夏布褂子,年轻轻的别叫人笑话”他儿子就说:“快歇着您的吧,现在哪还这么多讲究哇。”两人说得我莫名其妙,过后打听别人才知道,人在入夏的时候才穿串绸(即纺绸),只要日子过得去,一数伏就该换下来,有钱可以穿罗穿纱,没钱穿夏布也算应节气,再穿纺绸就成老憨了。
南宋《荷亭婴戏图》中穿纱衣的妇女
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曾回忆说:“至于要谈起所穿的春夏秋冬四季衣服来,也真够麻烦人的。最讨厌的,就是得按一年二十四个节令的转移,来穿适合于节气的衣服”。溥仪的牢骚正反映了清代君臣服饰需要严格按照时令节气,更换不同衣料的特点。故宫恰好保留了一份1921年溥仪(当时仍居于故宫内廷)的《四执库更换穿戴档》(四执库为存放、管理各类服饰的部门),从中可以见到仍然维持着清代常服类一年较固定的十几种材质、按时令有序更换的习惯:
若将植物纤维与蚕丝混纺,更加轻透柔软。广东有丝纬、葛经混织的黄丝布,宋代《清异录》中提到五代北西临川、上饶“用纯丝、蕉骨相兼捻织”,把芭蕉茎丝与蚕丝相捻织成轻纱,“夏月衣之,轻凉适体”,称之为“醒骨纱”,做成外套“太清氅”,贴身短衣则叫“小太清”。
《簪花仕女图》春夏间的仕女纱衣下微微露出的玉臂
今年的“暑热”延续时间之长、气温之高均为罕见。古代中国人是如何度过炎热的夏季?是否如古装剧里一样不分冬夏都穿着层叠厚重的宽袍大袖?
盛暑:以葛纱为首的各种植物面料
“夏服亦无多,蕉纱三五事”,除了葛以外,许多植物纤维织成的面料都适合在极暑时使用。包括像苎麻织成的夏布,芭蕉皮织成的蕉纱,竹皮、木芙蓉皮纤维织成的竹布、芙蓉纱等等,“竹与芙蓉亦为布,蝉翼霏霏若烟雾”,也都能达到极薄透凉爽的效果。《天工开物》乃服篇有夏服一节,专门介绍可以做“暑衣裳”的各种植物面料,就包括苎麻、葛等常用材料,以及极粗的苘麻、用芭蕉皮织成的蕉纱。广东长年炎热,所出产各类夏服面料也尤为有名,丝绸类的“广纱甲天下”。除了大家熟悉的香云纱,植物纤维类的葛、麻、蕉、竹、藤、芙蓉布名目也有数十种,质量好的“织成弱如蝉翅,重仅数铢”。
邓友梅先生在他的《胡侃的土著艺术》中曾记了一个亲身经历的小故事,因为在盛夏时穿着纺绸衬衫去参加寿宴,还被老太太笑称为“艰苦的干部”,正好也反映了直到1950年代,人依然还保存着一些对于夏季更换面料的老讲究:
出伏:再度换上纱罗绸单衣
夏日不得不穿着外套的时候,还可以贴身先穿上一件用细小单枝竹管串接成网状的竹衣,俗称“隔汗衣”,透气隔汗,解决酷暑时依然需要完整着装的之苦,也避免外衣被汗水浸透。在近现代的戏装、道装中还可以见到。
在历代的官服记录中,都可以看到季节更换时,制定的换衣标准。宋代端午节赐百官夏服,完整的五件套包括“润罗公服、红罗绣抱肚、黄縠汗衫、小绫勒帛”,以及扇子两把,主要使用罗和绉纱两种夏季面料。明代内廷在四月初四入夏时换纱单衣,九月秋季再换罗衣,十月初四换紵丝(缎)夹衣,小雪以后加羊绒、皮清代的使用则更为讲究,不仅不同季节更换不同质地的面料,同一类面料中还进行了更细致的区分,譬如皮类便有十余种,形成了一套非常细致的换衣序列,从绸缎面的单、夹、棉、皮袍褂到各种纱、罗、葛单袍褂,统计一年下来,需要更换接近三十次衣料,平均不到一个节气便要换一次,在不少清代文献中都有记载。如崇彝在《道咸以来朝野杂记》中所记:
纱衣内的衬衣和竹衣
明葛纱道袍
可以不穿外衣袍衫,只穿短衣、短袖半臂,甚至只穿轻薄的贴身汗衫、汗络、背心,类似现代休闲衬衫、短袖衫的概念。下身仅穿单裤,劳动时可以直接把上衣脱去一袖,或全脱扎在腰间,不穿靴袜而仅着麻线鞋、凉鞋,两腿套上接袎方便行走等等。在清明上河图中便可以看到不少只穿背心的百姓,其实与今日并没有多少不同。《清俾类钞》中甚至记录,有的江苏民间妇女“炎夏仅着坎肩,而裸其两臂者,或更赤露上体,入市”,可见在酷暑面前,礼教什么的有时就不那么重要了。
中国历代服装样式、结构不尽相同,但每个时代的冬夏服装的确在样式上并没有多少根本不同。礼仪性服装尤为如此,样式和层次都相对固定,通常都包括贴身内衣、中层衣和外套以及大量配件,如礼服类通常包括大袖衣、裳、蔽膝、中单衣等,冬夏仅有面料厚薄的差异,如《宋史舆服志》中的“夏祭,百官朝、祭服用纱”。
我们就来详细看看,古代的中国人进入夏季以后,具体都是如何更换衣服衣料的。
春夏之交天气宜人,开始脱下绵衣,改换穿轻薄的单衫。靠近春末的立夏、小满,衣料大多使用基本的绢、绸、缎类,如纺绸、湖绸、宁绸,绸类料面平挺、质地结实,既不透风、也不闷热,很适合在此时穿着;小满至芒种前后,气温渐渐上升,则开始改用绞经有孔的丝绸单罗、纱衣类。罗以多经绞的方式织造,结构稳定但又有良好的透气性。“轻纱薄如空”,纱是最为稀疏而轻薄的丝织物,其上均匀分布孔眼,是夏季必备的高级衣料。
明赤罗朝服一套虽是隆重的大礼服,也采用了清透的红罗制作,并不显得闷热厚重。
春夏之交:改换单衣
明末《四季仕女图夏》轻纱大袖衣内只穿了一件红裹胸
四月十八日换实地纱袍褂。二十七日换芝麻地纱袍褂。五月初五日换直径纱袍褂,即亮纱。廿八日换葛纱袍、葛丝冠。七月十八日换亮纱袍褂。三十日换芝麻地纱袍褂。八月初八日换实地纱袍褂。内廷称亮纱曰直径,实地曰单纱。
衣冠定制,寒暑更换,皆有次序。由隆冬貂衣起,凡黑风毛袍褂,如玄狐、海龙等,皆在期内应穿。由此换白风毛皮衣至此而止。再换则绵者、裌者、单者。纱衣始於实地纱、芝麻地纱、亮纱、蓝葛纱、黄葛纱,时至三伏矣。穿葛纱,冠用万丝帽,是以细生葛组成者,色深黄;其余纱衣,冠用白罗纬帽。单衣之期,或用纬帽,或用暖帽,以视天气之冷暖。
明本色葛纱贴里
明香色麻飞鱼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