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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否仍对中国技术开放?

我们今天身处一个创新的时代,无数创新型企业搭上全球化的快车,在各自的领域里斩露头角并大放异彩,然而,国际形势波诡云谲,中兴、华为之后,字节跳动也被美国盯上,中国的软硬件企业均在不同程度上遭遇了出海走向世界的挫折。

疫情之下,世界经济不确定性增加,国内企业对于出海也颇为担忧,世界是否仍对中国技术开放?这是无数人心中的疑惑。在 10 月 29 日的全球技术转移 EMERGE 峰会上,来自全球知名风投公司 SOSV 的合伙人 William Bao Bean 和英中贸易协会高级主管 Kiran Patel 就此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变与不变

本次座谈会上, CEO 卢刚作为主持人首先谈了自己近年来的体会。他认为科技全球化的空间现在已经在逐步土崩瓦解,回望五年前,中国的创业者很多人都表示自己所做的事情就像是中国版的脸书或是中国版的推特,而现在来看,曾经需要经常去硅谷取经的人,现在已经很少需要特意到硅谷去了。

因为在中国有很多的创新公司,已经开始建造自由的生态系统,像拼多多、饿了么、小红书……这一切都非常有中国特色,然而更多的中国公司想要出海去到海外市场,却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这其中有些是他们自身的原因,比如像瑞幸咖啡事件。

在东西方叙事迥异之下,很多中国的科技公司,很难讲述自己的故事,即便他们已经有很多的创新来促进社会进步。但是在中国之外,西方的文化语境并不能很好地理解中国企业的故事,以至于相互交流这个过程在全球化受挫后变得越来越复杂。

对于整个英国来说,中国企业的研发机构正占据越来越多的办公空间。近些年,多家中国企业研发 “出海”,在英国甚至是欧洲设立研发中心,积极探索通过海外科研加快融入全球市场,比如华为伦敦研究所等,甚至还有一些初创公司。

Kiran Patel 认为这样的技术投资对英国甚至整个欧洲来说非常重要,一些大数据的专业技能欧洲也很重视,比如像 AI 等。这些领域对中国来说也很擅长,中国的科技公司把这样一种能力转化成了在英国的增长和发展。

而十年前,SOSV 进入中国市场,希望中国的企业可以借此走向国际。对于中国企业来说走出去越来越困难,William Bao Bean 表示 “我们现在聚焦的是帮助那些技术公司走出去,比如说深圳、西安、日本等一些公司,对于互联网软件公司,我们所聚焦的是帮助中国的公司到南亚和东南亚出海的计划,这个计划变得越来越困难”,他毫不讳言,“对于硬件来说通常没有那么大的阻碍,对于医疗硬件及一些组件,客户不知道是中国的产品则问题不大,如果说改变就是在投资方面的些许变化。之前,中国的投资很多发生在硅谷,每年有 60 亿左右的投资,现在影响不大,因为中国很多公司在走出去,中国的资本也在走出去”。

硅谷还是欧洲

硅谷向来是全球科技创新高地和技术转化的风向标,当主持人问及中国企业在硅谷集资的难度,William Bao Bean 笑言,硅谷不太愿意投资,更不太愿意向外国公司投资。“这其实是一个笑话,硅谷的公司只投资两小时范围内的公司”,所以硅谷的风投公司并不愿意投硅谷以外的公司。SOSV 在中国的基金,目前实际上都是中国的公司、团队在运营,“所以现在并没有看到很多的改变,对于中国的初创公司仍然维持现状。只是说我们想要进入其他的市场会更难,比如说欧洲,欧盟的 GDPR(《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就是壁垒。印度也加强了相应的监管,公司相关业务的进行更加困难,不过对于中国的初创公司来说现在还好”。

“和美国相比,欧盟简单很多。但众所周知,欧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不同的国家、语言、文化使得中国要面对不同的消费者。英国的消费者以及在英国所面临的挑战,和在中国所面临的挑战是不一样的。”Kiran Patel 如是说。

William Bao Bean 佐证了这个观点,“中国到英国的投资量近期比较强劲,呈上升趋势。几年前虽然有一些资本管控,,而英国仍然不断地吸引大量来自中国的外商投资。2019 年这个数字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德法外商投资之和。数字科技领域我并没有一个相对准确的数字,但即便是疫情期间,其投资仍然是保持稳定的”。

中英之间,科技创新领域一直交流广泛。经济方面的协作增多,在研发方面,两国伙伴关系越来越畅达,在科技方面英国自然要有所反应。“我们要塑造这种动态的关系,让我们的国有公司也能加入进来,以及中小企业都能够通过这样一种合作获得更好的发展。”

“现在我们想要去追随字节跳动抖音的成功,因为他们是增长型企业,他们有个性化的 AI 数据,并用数据进行支持,也可以有不同国家个性化的设计,他们在用科技解决问题,这就是他们在全球很多国家都做得比较好的原因。而微信的出海却成为失败案例。他们以为全世界都应该像中国人一样,结果在两年时间内,用户从 2 亿下降到 1 亿。与之不同的是,字节跳动可以用数据赋予个性化体验,促进了本地投资人接受度的提升。加上欧洲市场的富裕与成熟,所以从消费者角度来讲投资机会不小。”

不得不说,抖音也已经改变了全球的社交媒体。这种短视频和中国的创新向全球拓展,改变了各大公司销售产品以及个人沟通的方式。社交媒体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渠道和突破口。Kiran Patel 认为 “中国技术公司出海的要点应该是对如何本土化去做探索,从而进入到一些关键市场当中,这样才可以在市场上取得成功。”

本土化的挑战有三个方面。第一是法律。有些东西在中国合法,但在海外却是非法,所以全球企业家在跨境时要考虑周全。比如出海的时候,隐私是无法规避的话题,尤其欧洲越来越注意隐私问题。所以出海企业需要有不同的策略进入本地市场,由于当地法律必须遵守,很多时候不知法而犯法的问题对于这些企业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除了法律,第二大挑战来自营销方面,第三大挑战是软件,“中国有很好的 AI 科技,但还是面临 AI 公司的挑战,因为狭隘的产品只针对某一项特定问题,在全球销售的时候,还是需要有一套完备的解决方案,甚至需要把方案变成平台去操作。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中国和海外都如是”。

中国技术向何处去

近年来,随着国内市场培育足够成熟,许多国内企业凭借国内积累的技术和经验在海外寻求可复制的场所,比如共享经济、短视频等大批相关企业,南亚和东南亚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了这些中国企业出海破圈的处女地。

自然,风投公司也不想错过这样的机遇,William Bao Bean 当即表示公司有将业务向东南亚等新兴市场倾斜的打算,“有这个考虑。像腾讯、阿里在东南亚已经有很多投资,效果也很出色”。

实际上,东南亚、南亚和十年前的中国市场比较相像,有很多相同的挑战和机遇。要知道东南亚市场人口红利巨大,老龄化趋势缓慢,人口结构更年轻。无论是泰国、越南还是印尼,其互联网的普及与发展都非常迅速。

疫情期间,“像在南亚印度的创投里面,即便整个团队 20% 的人群都得新冠的情况下,依然获得增长”,因此东南亚和南亚的市场前景被看好自然不足为奇。“我不知道东南亚的数字,但是印度我们整体的 VC 投资在第三季度就有 35 亿美元,其中一半是来自于一个公司,而在中国,一年才 67 亿美元。所以,照这个形势看,我们把这样的工作转移到印度会有更大的回报,并且能够超越竞争对手。这样的优势使得我们要帮助中国公司走向南亚和东南亚。”

与此同时,欧洲作为成熟市场,一些国家仍然对中国开放,但由于彼此之间文化隔阂,在交流上仍然不算顺畅,对此,谈及中国的科技公司进入英国或者欧盟,Kiran Patel 建议,“首先要增进互信,华为事件正在不断升级,而英国政府对中国 5G 技术的态度也不断发生转变,当前我们需要解决的是两国之间的互信问题,特别是在科技方面。其次两国都非常重视创新研究,这种互相合作的需求在中国和英国仍有其土壤”。

随后,他盛赞了疫情之下中国经济的良好发展势头,并希望加强中国科技公司与英国的交流协作,来应对未来全球挑战。

即便如此,世界格局已经发生深刻变化,全球和中国市场逐渐去相关化。William Bao Bean 认为中国在技术方面已经逐渐跟国际市场脱钩,“我们有越来越多的阻碍和壁垒,随着全球化受挫,跨境公司的经营会变得越来越困难,同时现在又有更多帮助他们打破壁垒的需求”。

Kiran Patel 对 William Bao Bean 所言表示认同。在过去的几个月或者是更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国想要解决中美贸易的冲突,也想要继续跟其他国家开展合作。在科技方面同样如此,他认为 “这样的问题永远都会存在,然而互补是达成这样的一种突破的驱动力”。

结语

很显然,二位嘉宾对于 “世界是否仍对中国技术开放” 这个问题持肯定态度,但是乐观背后,中国技术的出海将侧重硬件还是软件,William Bao Bean 认为这个问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科技创新就像水流一样,需要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向。对于我们来说,资本是最重要的,对于投资者、创业者来说这是一种驱动力,会有很多的公司和创业者想要去尝试。但是他们成功与否还是另外一个问题,所以对于出海,很大的一个问题仍然在资金,所以我们要观望未来的发展动向。”

谈及未来,Kiran Patel 更关心中国技术的营销和品牌的打造,“正如我妈妈一开始不知道华为的产品来源于中国,这是后来我告诉她她才知道。中国的硬件制造厂商在英国还是具有优势的,而关于软件、社交媒体他们正在改革,所以我们现在要关注软件也要关注硬件”。

开放的市场带来多样的选择,相信世界仍会在磕磕绊绊中对中国技术敞开怀抱,我们无法预见谁会是下一个华为和下一个字节跳动,我们仍要在风雨中寻找机遇,即便这越来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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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辑:刘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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