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信:一个和一帮傻子的恐怖故事
1982年7月,毕业于沂水医学专科学校临床医学专业,大专学历。后获得济宁医学院本科学历,学士学位,在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临沂市卫生中心)工作30余年,一直从事症、抑郁症、焦虑症、症等疾病的研究和临床治疗工作。常常撰写各类心理科普文章,屡屡见诸报端。
1999年,由于“其子出现了沉溺电脑的迹象”,他开始关注青少年网络成瘾问题,并将这一问题与自身工作领域联系了起来。
2008年2月,获卫生厅授予的首届“山东健康卫士”称号并记二等功。
单看这些履历不免让人觉得这人真是个典型的正派人物,不仅学术上有所造诣,工作后还不断为社会做贡献才得到了国家给他颁发的各种荣誉称号。
拥有以上履历的人他叫杨永信,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中国的“全国戒网瘾专家”,并且因为他对所谓“网瘾少年”开辟的一种充满创造性的电击强制戒瘾疗法让他扬名海外,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本以为随着时代的发展,“网瘾”这个词应该早就成为过去时才对。但是就在不久前,杨永信却还在他自己的微博上宣传治疗网瘾。
如果要把杨永信的种种“”都写上,字数定会超出20000字的微信号文章。他最著名的治疗手段是通过一个叫做“电休克治疗仪”来对“网瘾少年”行持续40分钟的电击,直到让他们承认自己有网瘾,并且向父母道歉的同时提出留下来继续治疗。
只要给钱,不管你是用捆的,绑的还是押的把小孩送进来,给他40分钟,让叛逆的小孩彻底改头换面,重新。看起来真像是一个派来自己小孩的,并给你送上了一条直接有效的捷径,然而只有当小孩进去后才发现这个披着外衣的猥琐大叔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那条捷径也仅仅只是通向的高速公。
根据资料显示,除了他最擅长的电击疗法外,他还发明了一系列人性的方法来进行他所谓的“治疗”,比如说,,反复,,等来达到让小孩向自己臣服的目的。
他把自己开设的治疗中心称为学院,但其本质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奥斯维辛。一旦进来了就没有隐私,没有朋友,没有信任感,没有安全感,随时随地要遭受到生理和上的巨大。他们在你身体的同时,还会每天一遍一遍地否认你自己。告诉你应该服从他,信任他。服从他就能,就能从网瘾的里出来,违逆他就必须在这个里继续。
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他含辛茹苦地研究出了86条奇葩的,那里的小孩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制定这些,他们只知道如果违反,立马会被送进让人的“13号治疗室”接受电击治疗。
这些具体包括“说老师”,“和家长说想回家”,“吃巧克力”,“坐杨叔凳子”,“上厕所锁门”等。还有些抽象的诸如“严重心态问题”,“挑战杨叔权威”,“执行力不足”等。而除了这86条外,如果被认为“表现不好”,自己的名字后就会被加圈,一旦加到的圈超过五个,小孩会再次进入13号治疗室。
这是杨永信发在网上向人展示自己显著的治疗,不知为何,反正总觉得看着心里发毛。
不过杨永信的治疗方案确实取得了一些惊人的成绩,央视二台曾今披露过杨永信的戒网瘾中心收入已达8000万。
根据《东方早报》一则报道称,当某位“学成归来”的小孩回家后,他对自己父母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剩下的日子就是为了让你们痛苦。从此我不做任何事情,让你们。”
同样,一位曾在7年前接受网戒中心治疗的学生却表示,直到现在依然记得那种恐惧感:“特别多疑,尤其是刚回来那段时间,我谁都不信,家里面来客人,我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刀就放在我枕头下。”而另一位今年年初刚出院的孩子说:“没有进去过的人,无法体会那里面的恐怖。”
杨永信所取得的最大成就莫过于2009年7月26日,他登上美国《科学》杂志。文章记录杨永信不顾被下药带到网戒中心的“患者”黄河的,将已满18周岁的黄河电击超过一个小时。《科学》杂志用最臭名昭著这个词来形容杨永信。那时,中国还很少有科研文章可以发到《科学》上,给国家长脸了,可以考虑再给他颁发一个中国!
说完杨永信对社会发展做出的主要“贡献”,接下来我们聊聊网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网络成瘾(Internet addiction disorder IAD)这个名词最初是美国的科医生伊万.戈登伯格想拿美国疾病诊断手册(DSM-IV)开涮,因酗酒,赌博成因等“行为障碍”缺乏生理基础而出来的概念。
伊万.戈登伯格出了“手指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做出敲打键盘的动作”等7个诊断网瘾的标准,声称自己发现了“网瘾”这种疾病。戈登伯格对网络成瘾的定义被广泛报道后,使得网瘾是否应该被归为一种而有所争议。
关于这场闹剧的结尾,后来戈登伯格已经声明该假设只是在一个社区论坛里当成玩笑提出的,完全是出自于自己的恶搞。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玩笑,却被杨永信在国内一本正经地给搞成了一个大新闻,一个需要用电击来治疗的疾病。
在1997年尔登伯格曾经在《纽约客》周刊中表示“如果你把成瘾的感念扩大到人的每一种行为,那么你将会发现人们读书会成瘾,跑步会成瘾,就连与人交往也会成瘾。”换句话说,只要你能忽悠,人类所做的任何事都可以归纳为“瘾”。
还有另一个客观原因导致杨永信的网瘾事业发展如此蓬勃,就是消息的闭塞和当时群众对于消息的辨别能力低下。1999年网络在中国没有完全普及,都是作为一个新鲜事物出现在生活之中,而人类的本能对于一个太过于新奇的事物都会产生一定的心理。当时也确实有少部分小孩因为上网或者打游戏耽误了学业,经主流电视一报道,让那些无法辨别事情,胡乱跟风的家长就这样花一笔钱把自己的孩子送去治疗。
那些小孩直到多年之后都无法释怀当年父母的所作所为,父母得知后也为此深感歉意,并且变得极为,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给毁了。这一切又能怪谁呢?怪当时的素质不高,不能及时辨别信息?怪杨永信电击治疗网瘾?
当家长都不能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却指望着杨永信能对自己的孩子负责,造成了无法的后果后还希望杨永信能对他们自己造成的问题负责吗?
2013年,文化部、教育部等15个部门联合发布的《未成年人网络游戏成瘾综合防治工程工作方案》中也明确提出,“目前我国尚无符合国情的网瘾诊断测评量表的现状,要调动研究机构、卫生机构各方的力量,研制本土化的网瘾诊断测评系统”。
直到目前,有哪些条件的出现可以被认定有网瘾?哪些孩子需要接受网瘾的专业治疗?在繁杂无序的市场中,这一标准完全缺失。也就是说连国家权威机构都不能准确判断网瘾的标准,不能确定网瘾是不是一种病的时候,杨永信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电疗了,真是厉害。
现在,当国家已经把电子游戏作为人类文明中的第九大艺术来对待的时候,国内对于电子游戏依然还有“电子”的叫法。但这种词语的出现如同“歌曲”、“靡靡之音”等词一样,是特定意识形态作用下对新兴事物认识不足的产物。
有一个观点很好,追求娱乐是人类的天性之一,电子游戏不过是娱乐的一种。做一些事情来寻求上的愉悦,这和古人玩琴棋书画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当一些家长逼着孩子学习琴棋书画,一遍又一遍恐令他们远离电子游戏时,却未意识到这是一种的病态,不过是对未知领域的恐惧,也是对自己在未知领域中失去主导权的恐惧。正确对待网络和游戏,以及正确地来解决家庭中的问题在国内还有很长的一段要走。
那么现在有问题来了,你说杨永信现在每天在电击之余,又花了多少个小时上网发微博软文呢?
无可否认的是,当互联网和电子游戏这两个事物出现在生活后,就开始迅速地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它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种种便利和娱乐的同时,也确实造成了了一批因为“网瘾”而耽误了学业的孩子。这种情况不仅国内有,国外也有。
那么国外又是以怎样的方式来对待那些被游戏影响了的小孩呢?和杨永信等的做法相比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著名慈善组织维希尔之2003年在博腾哈根市建立了全球首家网瘾治疗所。这个诊所的治疗手段主要有以下三种:一是艺术疗法,如绘画、舞台剧、合唱等;二是运动疗法,如游泳、骑马、、按摩、蒸汽浴等;三是自然疗法,如种花、种菜、自己动手洗衣做饭等,接触大自然,以帮助孩子们远离“旧”,引导他们改变自己的生活。诊所的很多课程都需要家长参与,让孩子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同时让父母学会如何与孩子建立沟通。
之前的三种治疗手段都是以让小孩发现现实生活中的乐趣为主要目的,让他们看到除了游戏在虚拟世界中所呈现出的东西以外,现实生活中还有更多的美好风景和事物等待着他们去发现,去体验。
而家长的参与则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通过以上那些活动作让一家人之间产生更多的互动和交流,从而加深了家人之间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感,最重要的是父母在孩子身边可以给予足够的安全感,不会产生孤独感和对周围事物的情绪。
虽然使用了各种活动作为治疗手段,可是让自己的孩子走出虚拟世界的关键还是在于父母的陪伴以及和子女的沟通上。这就像上古传说中的大禹治水一样,一味地堵是没用的,还是要靠疏通和。
最后说回杨永信,害人终将害己。现在的他只能享受着临沂四院里那些可怜的小孩带给他的,因为一旦走出那里他必将面临千夫所指,没勇气去面对现实世界。他将一直沉浸在自己构想的世界中,可能这才是“瘾”,也是对他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