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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和炸弹:普利兹克建筑奖距离中国并不远

张雅楠/文 3月16日,来自法国的安妮·拉卡顿和让-菲利普·瓦萨尔荣获了2021年度的普利兹克建筑奖。

普利兹克建筑奖是国际公认的建筑界最高荣誉,相当于建筑界的诺贝尔奖,创立者为凯悦酒店集团的所有者——普利兹克家族,优秀的建筑和建筑师是酒店业的刚需,普利兹克家族发起这个奖项的初衷很简单:既然诺贝尔不给建筑师发奖,那我们来发。就连评审程序,都参照了诺贝尔奖,最终的获奖者由国际评审委员会选出,评审与投票过程严格保密,每年都有来自全球各个国家的数百名候选人参与竞争,中国知名的建筑师张永和、王澍都曾担任过评审。

普利兹克建筑奖的奖金是10万美元,每年奖励一位或多位在世的建筑师,以及他们的一系列作品。从创立至今的43届获奖者中,共有两位中国人获此殊荣,分别是1983年获奖的贝聿铭,以及2012年获奖的王澍。

虽然获奖的中国人只有两位,普利兹克建筑奖距离中国并不遥远,获奖建筑师的作品在中国可谓星罗棋布。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潘石屹旗下的SOHO系列了,朝阳门、丽泽等区域的SOHO项目都是2004年普利兹克奖得主扎哈·哈迪德的设计。特别是丽泽SOHO,被称为扎哈的封山之作,因为超现代的设计被网友称为最接近“赛博朋克”的未来建筑,异形中庭上升高度接近198米,人造一线天,堪称世界之最,华为已经确认租赁其中6万平方米作为办公空间。

扎哈这位浓眉大眼的伊拉克裔英国建筑师,在早年没有电脑的时代,就用奇迹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徒手绘制出了复杂的空间,击穿了人们对建筑的想象,不论是谁,看到扎哈的作品,都会感知到那种嚣张的表现力。

她的作品常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这也是扎哈的神奇之处,她根本不屑于和周边的建筑协调,“如果你旁边有一堆屎,你也会去效仿它,就因为你想跟它和谐?”这是扎哈的名言。

扎哈的亲传弟子,中国著名建筑师马岩松,作品也饱含争议,他在北京朝阳公园南门设计的那座黑乎乎的高山流水,用流畅的曲线和压抑的色彩,干扰着每一个过路人的神经,我想,他也是在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消解周边传统建筑的千篇一律。

建筑和城市、和时间、和人文,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一座建筑的传奇之处,到底在形式还是精神?这些问题的讨论在建筑界经久不衰,没有定论。不过,可以明确的是,不同时代会长出不同的建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中国盛产奇特建筑,要么摩天大楼高耸入云,要么形态奇绝,嚣张、外露、有侵略性、充满了野心。

优秀的建筑需要昂贵的供养。而城市和企业,也愿意为它们留足预算。潘石屹当年为请到扎哈,豪掷4000万做设计费。更大的甲方是地方政府,北京大兴国际机场、广州大剧院也都是扎哈作品。而2019年的获奖者,日本建筑师矶崎新在中国便有多个地标作品,比如中央美术学院新美术馆、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深圳文化中心、湖南省博物馆等。

不过近两年,普利兹克奖项似乎越来越关注民生建筑的意义,比如今年的获奖者拉卡顿和瓦萨尔,在巴黎街区改造、普雷特大楼和波尔多大公园区三个街区改造工程的住房项目中,为既有建筑增设宽敞的花园和阳台,审慎扩充空间,而不是拆除和重建,为居民的现实生活提供了支持。

评委会对这两位获奖人的评价是,他们笃信“建筑不仅仅是建筑物”;他们解决实际问题;他们践行自己的倡议;他们开创了一条负责任、有时甚至苦心孤诣的道路,就是为了证明,最好的建筑可以是谦逊的,并且总是体贴、尊重和负责任的;他们的所作所为,证明了建筑可以对我们的社区产生巨大影响,并有助于我们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

这也是本届普利兹克两位获奖者的特殊之处,他们身上的一些标签是:经济即美学;新,不代表完全颠覆旧;更少的钱做更多更精准的事情;但凡能挽救的,决不拆毁。

无独有偶,2018年的获奖者,印度建筑师巴克里希纳·多西,毕生的信念是为最底层民众提供适当的住所,在他参与的很多低造价住宅项目中,遮风避雨只是设计的一个方面,社区的整体规划、规模、公共、半公共和私人空间创建等都彰显了他对城市运转方式和都市设计重要性的理解。

如果和中国当下的城市更新、存量升级相类比,会发现,有些建筑设计像针灸,它试图打通经络,一点一点改造城市的微环境,为个人塑造一个更舒适可亲的生活环境,而有些建筑却似思想的核弹,要把传统的认知炸个稀巴烂。

要我说,这两种方式,都可以有,关键是业主的品味要在线,花大价钱满足土味审美的事,少干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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