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ence 出台新政旗下部分期刊论文立即免费无需作者付费

　　学术期刊开放获取是众多研究者梦寐以求的事情。在此愿景下诞生的 Sci-Hub 已经成为学术研究的重要支撑，可最近却屡遭打压。

　　但打压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加剧普通研究者对出版商的不满。出版商似乎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纷纷想出各种方法来应对这些讨伐之声。

　　本周五，学术期刊《Science》的出版机构 AAAS 宣布将开始允许一部分论文作者免费在《Sceince》及相关期刊上发表开放获取（Open Access，OA）文章。

　　AAAS 公布的这一决定是有针对性的，因为 2021 年 1 月 1 日，一项名为「Plan S」的开放获取计划刚刚生效。

　　这项计划的起源还要追溯到 2018 年。那年的 9 月 4 日，来自法国、英国、荷兰、意大利等 11 个欧洲国家的主要科研经费资助机构，在欧洲研究理事会的支持下，联合签署了 Plan S。

　　该计划表示：「从 2020 年 1 月 1 日起，所有由上述 11 国以及欧洲研究委员会（European Research Council, ERC）拨款支持的科研项目，都必须将研究成果发表在完全开放获取的期刊或出版平台上。」该计划的宣言是：「任何科学都不应该被锁在付费墙之内！」

　　2019 年，Plan S 进一步得到修订，指出：「从 2021 年起，所有由国家、地区和国际研究理事会及资助机构提供公共资助或私人资助的研究成果的学术出版物，必须在开放获取期刊、开放获取平台上发表，或通过开放获取知识库无时滞期地立即获取。」

　　此外，该计划还明确了实现全面立即开放获取的三条合规路径，S 计划的资助者将为其中的一些发表形式提供财政支持：

　　从计划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出，「Plan S」致力于提供免费的在线科学文献，并改变长期以来一直主导学术出版行业的订阅期刊现状。这一激进的开放获取计划令众多出版商感到震惊。

　　但同时，他们也在寻求解决之道，力争在保住经济收益的同时满足 Plan S 的需要。AAAS 的举动就可以被看作其中的一种努力。上文中提到的「一部分论文作者」指的就是受到「Plan S」资助的论文作者。

　　AAAS 在公告中写道，「作为一个试点，AAAS 将允许『cOAlition S 』（Plan S 的资助者）资助的作者在他们被接收的稿件上打上「『CC BY』或『CC BY-ND』许可」（二者的解释见下图。）

　　长期以来，欧美出版机构形成了「金色 OA」和「绿色 OA」两种开放获取阵营。金色 OA 允许你的文章的最终版本在出版后立即被所有人自由和永久地访问。该方式清除了大多数权限障碍，作者保留了文章的版权，但作者需要支付一大笔费用。绿色 OA 是将你的稿件的版本放入存储库，使其可以被自由访问的做法。

　　与金色 OA 相比，绿色 OA 文章的版权通常保留在出版商或的社会组织中，并且有特定的条款和条件决定如何以及何时可以在存储库中允许公开访问该文章（称为禁运期）。绿色 OA 价格低廉。在禁运期后，你的文章将完全无障碍被获取，无需额外费用。AAAS 此次采取的就是绿色 OA 的做法。

　　根据 AAAS 的新规，依照此次绿色 OA 新规发表的论文只能在个人或机构网页上共享，且不能重复发布。研究人员仍然需要在论文于期刊上发表六个月以后才能将自己的研究发布到 PubMed Central 这样的论文平台上。

　　对于 Plan S 的发起者们而言，这显然不是令人满意的最终结果。科学家们表示，已被接收的研究论文必须在发表同时获得完全开放的访问权限。

　　在 Plan S 计划推出之后，有来自多个国家的机构签署了协议，但项目进度一直与发起者们的目标相去甚远 —— 说服所有世界主要研究资助者，要求所有被资助的已发表论文实行立即开放访问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直到 2018 年底，中国宣布将对 Plan S 进行大力支持。

　　去年 11 月，《Nature》出版商 Springer Nature 与马普数字图书馆（MPDL）达成协议设置的免费文章发表门槛就引起了一些争议：根据协议条款，签约机构将一次性支付在 34 种期刊上的免费阅读和 OA 发表费用，以及另外 21 种 Nature Review 期刊的获取。发表每篇 OA 文章的成本约为 9500 欧元（约合 74401 元），高于其他精选期刊每篇论文的 OA 费用（不到 6000 美元）。

　　在过去两个月中，为了响应 Plan S，有很多选择性订阅期刊的读者改用了作者付费让论文公开的模式。但《Science》的出版商美国科学促进会 AAAS 认为需要避免这种情况，因为引入 OA 出版费用对大多数作者来说经济上是无法承受的。

　　与此前的思路相对，AAAS 的新政策允许一些由 Plan S 资助的研究者在线直接发表免费版的论文，采用开放许可，允许他人重新分发或复制手稿。（不过目前部分参与 Plan S 的机构尚未支持此条款，如英国国家出资者 UK Research and Innovation）

　　签署了该计划的资助机构 cOAlition S 的执行董事 Johan Rooryck 表示：「Plan S 一直能够让作者通过这种绿色开放获取遵守其相关政策。」他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很高兴 AAAS 能够更新其政策，以明确允许共享这些手稿。」

　　还有一些期刊也采用了绿色开放获取（green OA）来遵守 Plan S。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告诉资助者他们将在 2021 年允许由 Plan S 资助的科学家采用绿色开放获取。伦敦的皇家学会（Royal Society）一直允许在其期刊中使用绿色开放获取，并且如果资助者需要将提供开放许可。

　　在此之前，其他一些付费期刊也在以不同的方式适应 Plan S。去年 11 月，Nature 宣布了一个新的发表选项：向发表在 Nature 及其他 32 种期刊上的 OA 文章作者收取 9500 欧元（约合 74401 元）的费用。这样一来，读者就可以免费阅读这些已经由作者付费的文章。当然，这只是一个新的选项，并非强制。除此之外，Nature 还在某些期刊上试行费用减半的新机制。

　　去年 12 月，出版商爱思唯尔宣布：从 2021 年 1 月起向《细胞》及其相关期刊提供投稿者付费的选项，其中，《细胞》杂志的收费标准为 8500 欧元（约合 66569 元），其他期刊的收费标准是 7600 欧元（约合 59521 元）。

　　但很多研究者质疑这个费用是否过高。Plan S 的资助者可能会帮他们的研究者付费发表文章，但那些无人资助的研究者就很尴尬了，有些可能根本付不起这个费用（爱思唯尔表示会免除最低收入国家研究者的发表费用，向其他一些国家的研究者推出减免政策）。到了 Science 这里，AAAS 表示这就是他们选择绿色 OA 的原因。

　　「这一方法反映了 AAAS 的担忧，即担心金色 OA 会给作者造成不必要的财务负担，进而加剧不同种族、性别、地域、学科、机构的作者之间的不平等问题。」AAAS 在公告中写道。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结构生物学家 Stephen Curry 表示，寻求绿色开放获取解决方案以满足 Plan S 的需求，是一项大胆的举动。且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解决方案都指向了与「版面费」，也就是「论文加工费」业务模型相关的不公平现象。

　　UIUC 的图书馆员 Lisa Hinchliffe 指出，AAAS 的方法意味着大多数在期刊上发表论文的学者不会选择「完全开放获取」。「这延续了我们在生态系统中看到的差异化，某些出版渠道的特权被某一部分学者掌握，而其他人则两手空空。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在 Plan S 计划的资助者中，对 Plan S 的采用也是不均衡的。」

　　更深一步想，如何大规模地从付费阅读模式转变到开放获取模式，仍然存在很多争议。一些期刊希望循序渐进地完成订阅到开放获取的转换，因此达成协议，图书馆或机构可一次性支付一笔费用，用来负担作者阅读订阅内容和 OA 出版的费用。2020 年 12 月，有 11 家出版商反对 green OA，称其会破坏「向完全开放获取进化的进程」，并认为应该公开论文的刊载版本（VOR），而不是接收时的原稿。

　　其中提到，开放研究旨在加速进步，但 green OA 永远无法实现这种易于访问、互通的、相互关联的研究生态系统的承诺。更有可能的是，它会将刊载版与很多不够完善的原稿混在一起。「如果研究人员必须在存储库中搜索更早版本的原稿，然后花费更多宝贵时间来寻找数据、检查是否有内容更正，这样值得吗？还是立即访问出版商平台可信赖的 VOR，并且直接访问相关数据的链接？」

　　Science 系列期刊的出版商 Bill Moran 说，AAAS 希望以「一年为期」的实验方式尝试绿色开放获取模式，观察其是否可持续。至于这种模式能否长期为出版商所接受，是他们「努力解决的最重要问题」，鉴于 AAAS 已经允许共享部分文献原稿，他所希望的是这种改变不会让图书馆和其他社区减少来自社会的订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