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大理古城游记——兼论民族文化旅游的困境
2019年3月22日,星期五,是一个大晴天。我们从昆明出发乘上高铁,向着2019年第一次外出旅游的目标地出发,这个目标地就是大理。
来云南已经第四个年头,却从来没有来过云南旅游的名片大理。殊为遗憾。电影《心花路放》中,徐峥一句“大理啊,一夜爱情之都啊”,给观影者留下了无穷无尽的想象。这一次算是圆了多年的梦想。一直以来,在游客的心中,大理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独特的生态环境和民族文化,成为吸引海内外游客的重要因素。所谓“苍山雪、洱海月”似乎已经称为旅游者的梦幻仙境。所以第一次来大理,作为众多游客一员的我是带着类似于朝圣的心态。
我们旅行的第一站是大理古城。出高铁站乘坐三塔专线到一塔路口下,沿斜坡往洱海的方向走,就是一的客栈。我们选的客栈也隐藏在里面。拉着箱子在车流之间不停的穿梭,好不容易有个空间,立刻被周边客栈的围上来,要不要住宿、精品客栈很舒服,一位焦急的大妈还拿出一个有点破旧的大幅照片展示:自家建的房子,非常漂亮。一路上被不停的围堵。古城南门口更有一群人等在哪里,询问过路的游客是否住宿。不禁有点诧异,难道三月份是大理的旅游淡季?古城南门对面的文献街正在改造,道路上一片狼藉,拖个箱子极其不方便。好不容易拐弯抹角的找到住处,推门进出,正在玩台球的老板一下子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莫非之前认识?开玩笑的。估计游客没多少,不然怎么会这么认准我的名字。晚上休息时,注意到空荡荡的楼层,差不多应证了之前的猜测。南门附近到底有多少客栈,估计只有工商部门知道。
略作休息之后逛古城。从南门跨进古城的那瞬间,看到街道两面一家连一家的商铺,我隐约意识到,古城可能已经“远去”。在旅游景区,著名的古城与高度商业化总是形影不离。如同山西的平遥古城,除过明清建筑的风范,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犹记得之前在丽江古城的体验,同质化的商品,文艺青年的小店,无处不在的外地菜馆,穿着讲究的帅哥美女永远在敲打象脚鼓,同时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丽江小倩”那首著名的《一瞬间》,还有那纸醉金迷、消费高企的酒吧。有些古城,什么都是新的;有些古城,残存历经沧桑的建筑,但是建筑里的人却早已搬到游客看不见的地方。所以,看过大理古城,大概就可以想象丽江、香格里拉乃至其他地方的古城了。
我对旅游研究一无所知,仅限于此前的一点旅游人类学的可怜储备。而旅游心理学和旅游市场学更不懂,所以面对高度同质化的民族文化旅游,总有很多疑问徘徊在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旅游景点都在销售同样的:假的不能再假的琥珀、精美的书签、塑料手链,以及各色玉石和银饰店。一直很好奇,本地的东西都哪里去呢?为什么销售者就认为游客都喜欢买这些东西呢?最好玩的是,连被视为民族特色的织物,看似流通在大街上且打着手工制作的标牌,但最后可能都是昆明或者浙江义乌加工厂制作出来的。纯手工物美但价格昂贵,机械制作的物质量不差但关键价廉,人们永远摆脱不了追求廉价物品的,所以可能是劣币驱逐良币。
也不知道为什么,到处都在销售鲜花饼。云南的旅游景点,鲜花饼永远占据着霸主的地位。大理古城从南门到另一头的街道上,粗略数了一下不下十家鲜花饼销售店,且都无一例外地打着现做、精品玫瑰的标识。从昆明到大理,再到丽江,鲜花饼几乎是云南旅游市场中饮食行业的龙头老大,行走在云南旅游区域中,谁也避不开这些东西。鲜花饼好吃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无法下结论。但是,所有旅游景点都买鲜花饼,着实是一件让人非常沮丧的事情。
事实上民族文化旅游本身也是一种悲哀,可能还带着点“原罪”。站在历史的起点上,人们曾经给予民族文化旅游很多期待,人们寄希望于文化旅游助推当地实现现代化转型,融入中国现代化建设大潮之中;面对国内,人们一度也寄希望于它能够促进族际接触和交流,增加民族之间的社会互动,化解民族文化偏见。但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过度同质化和商业化的民族文化旅游,让人们反思是否旅游已经使民族地区“过度现代化”;而民族文化旅游的博物馆化,留下的可能只是更多的民族文化偏见以及民族刻板印象。在萨义德东方主义基础上而提出的内部东方主义给我们的启示就是,民族文化旅游只是在不断进行着文化想象的再生产。
站在当地人的立场上,面对旅游产业在当地肆无忌惮地发展,可能也是一种两难的抉择,一方面旅游带动了当地经济的迅速崛起,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大幅度的改善,大理大学修的那么漂亮,没有旅游经济的支持怕是也很难实现;但是另一方面,面对洱海的污染、传统文化的裂变、外地大资本的攻城略地、飙升的房价和日常消费的高企、喧嚣的游客和噪音,本地人可能也难以对旅游经济给予100%的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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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刘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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