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托孤”微软:TikTok被收购是最好的结局
“考虑到当前的大环境,我们也必须面对CFIUS(美国外资投资委员会,编者按)的决定和美国总统的行政命令,同时不放弃探索任何可能性。”
面对美国当局的连续施压,张一鸣的脑海里或许已经演算过无数个结局。但当他在内部信中敲下这一行字的时候,所有可能的结局都寄托给了唯一的一个“可能”——被微软收购。
幸运的是,尽管特朗普上周五在空军一号上曾暗示不支持TikTok出售其业务。但经过微软与当局的沟通,字节跳动还有45天的时间可以坐下来,为TikTok好好找一个“归宿”。
高光2019:TikTok吹响字节跳动的全球化号角
据媒体报道,字节跳动在2019年花费了10亿美元为TikTok投放广告,而大手笔的投入也让TikTok得到了应有的回报。Sensor Tower的数据显示,2019年TikTok的下载量超过7.5亿次,远超美国本土的Facebook、Instagram、YouTube等热门应用。也是在2019年,TikTok的用户增长达到了6.14亿,在全球累计拥有了15亿用户,业务覆盖全球150个国家和地区,支持75种语种,并在2020年2月位列全球应用收入排行榜单第二名。
用户数据的增长给TikTok带来的不只是对市场的信心,更是直接的广告收益。
据营销数据分析平台Singular的统计,2019年5月到11月期间,TikTok平台的广告投放总额增长了75倍。AppsFlyer在2019年9月发布的《广告平台综合表现报告》中,TikTok已经进入全球前十大广告平台行列。
Sensor Tower今年年初发布的一份数据报告中显示,TikTok在2019年度的全球营收达到约1.77亿美元,是2018年收入的五倍多。自TikTok上线以来,共实现总营收2.476亿美元,其中2019年TikTok的收入占71%,为1.769亿美元。2019年注定是属于TikTok的高光时刻。
2018年,张一鸣曾立下目标:三年后,字节跳动超过一半的用户要来自海外。这意味着字节跳动要在海外实现20亿以上用户增长,以及百亿级美元以上的广告收入,而2019年的TikTok,或许已经让张一鸣感觉到离目标不远了。只是在字节跳动吹响全球化号角的同时,麻烦也接踵而至。
2019年2月,TikTok因为被控“非法收集13岁以下未成年人信息”,违反了美国《儿童网络隐私保护法》,遭到了570万美元的罚款。
2019年10月,据《华盛顿邮报》报道称,美国参议院民主党领袖查尔斯·E·舒默和参议员汤姆·科顿,以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为由,请求美国情报部门调查TikTok。
从这时起,TikTok就已经开始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据《财经》报道,自2019年2月被罚570万美元至今,字节跳动共聘请了5家公司、27位雇员,试图借助“游说服务(即将企业观点和诉求带给美国联邦政府和国会两院议员)公司”的方式,来化解来自华盛顿的潜在威胁。
去中国化的“抖音”,仍难敌华盛顿的恶意
进入2020年,随着世界局势的变化,张一鸣或许已经明白,TikTok在大洋彼岸所要面对的不只是监管机构的严苛管控,而是当局施加在中国企业身上的“原罪”。于是,“寄人篱下”的TikTok开始加速执行“去中国化”策略。
3月12日,在公司成立八周年之际,字节跳动宣布了新的组织架构调整。张利东担任字节跳动董事长,抖音CEO张楠担任字节跳动CEO,而张一鸣作为字节跳动CEO,未来的工作重心是字节跳动的全球战略和发展。
3月16日,据华尔街日报报道,TikTok称将停止使用在中国上班的审核人员来监控海外内容,并将把这些工作岗位转移到中国境外。该条消息传出不久前,TikTok还宣布,计划于今年5月初在洛杉矶开设一个 “透明中心”,让外界能够更好地了解TikTok在美国的内容审核机制。
不仅是为了TikTok能够安然无恙,也为了字节跳动的全球化版图顺利拓展。字节跳动还迅速建立起了被外界称为“银河战舰”的豪华高管团队。其中最为重磅的一项任命,是邀请迪士尼前高管凯文·梅耶尔(Kevin Mayer)担任字节跳动首席运营官(COO)兼全球首席执行官。而其他团队成员,也都来自Google、Facebook、微软、索尼、华纳、Hulu、YouTube、万事达等诸多顶级公司的前高层。
然而,这些努力最终还是白费了。字节跳动的“银河战舰”没能像“五月花号”一样,顺利地在“普利茅斯”登陆。
7月20日,美国众议院通过了禁止联邦雇员在政府设备上使用TikTok的法案。而就在法案通过前3天,特朗普竞选委员会还在Facebook和Instagram上投放了一批,主题为“封了TikTok”的广告。在距离中国传统节气——立秋还有不到一周的时候,TikTok收到了被“封禁”的消息。
来自华盛顿的恶意,将张一鸣一步步逼到了墙角。
难逃“美国陷阱”,微软收购TikTok是“最好”的结局?
TikTok在美国的遭遇,让很多人想起了《美国陷阱》的戏码。
2014年前后,法国阿尔斯通公司受次贷危机影响陷入财务危机。这时,见到有机可乘的美国通用公司便展开收购阿尔斯通的商业谈判。谈判期间,阿尔斯通公司的高管皮耶鲁齐被美国司法部门以违反《反海外腐败法》为由逮捕。皮耶鲁齐最终被迫认罪,美国司法部则以此作为筹码帮助美国通用公司顺利收购阿尔斯通。
显然,TikTok近年来在全球化市场获得的巨大成功,必定引起了Facebook、YouTube这些美国本土竞争者们的注意。对于微软而言,TikTok逐渐增长的广告营收也能补齐微软在内容和收益上的一块短板。
公开资料显示,微软2020财年的1430亿美元营收中,大部分是通过软件授权、云存储服务和计算工具创造的,广告业务的营收占比极小。据微软公司7月份披露的数据显示,其搜索广告销售额较去年同期增长了1%,达到77亿美元。但是,如果不计入支付给合作伙伴网站和应用程序的费用,那么这一增长将被抹平。
此前,据广告市场研究公司eMarketer估计,微软旗下的LinkedIn在美国的广告年收入约为20亿美元。但由于新冠疫情的大爆发,导致广告商削减了投放预算,LinkedIn今年的广告收入将有所下降。
微软在视频娱乐业务上的欠缺,使其错过了这一领域的巨大流量以及广告收益,而这些流量和收益最终都流向了YouTube、Facebook和TikTok等平台。
不久前在印度的悲惨遭遇已经触目惊心,对于字节跳动而言,TikTok被收购或许也是“最好”的结局。
面对无可避免的“美国陷阱”,张一鸣在内部信中写道,“我们尝试与一家科技公司就合作方案做初步讨论,形成方案以确保TikTok能继续服务美国用户。”这一句话,也透露了张一鸣想要保全TikTok美国业务的真实想法。
张一鸣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定制款悬空转动的地球仪,意思是“全球化从这里开始”。只是不知道这颗地球仪,现在还在继续转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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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刘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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